说起来,2016年的欢乐颂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,谁没为安迪的职场运筹帷幄鼓过掌,为樊胜美的一地鸡毛叹过气?里头有个戏份不多的角色,叫曲筱绡的同事小美——扎着马尾,爱八卦但心眼不坏,总在办公室里嚷嚷着“又涨工资啦”,眼神亮晶晶的,带着点刚入社会的青涩。当时不少观众说:“这演员眼熟,就是想不起名字。”
她叫刘欢欣。
要放在现在的娱乐圈,刘欢欣可能连“二线”都算不上,没有顶流的热搜体质,也没有爆款剧的男女主头衔。可偏偏,这个“眼熟”的名字,在2015到2019年间,像根扎在泥土里的小草,悄无声息地长了叶——你可能在麻雀里见过她演特工训练营的学员,穿一身黑衣服,眼神凛凛;在我的前半生里撞见她演贺涵的同事,抱着文件匆匆走过走廊,眉头微蹙;甚至在琅琊榜里都能找到她的影子,是宁国侯府里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,台词只有两句,可那微微躬着的背,透着一股子奴才的怯懦。
“北漂”这两个字,说起来容易,可真正尝过其中滋味的,都懂。刘欢欣98年出生在河北保定,16岁跟着舅妈来北京闯荡,住过月租800块的地下室,冬天没暖气,裹着三床被子还打哆嗦。为了生计,她当过餐厅服务员,端盘子到凌晨两点,脚肿得像馒头;做过服装店导购,每天站10个小时,微笑着说“欢迎光临”说得嗓子冒烟;最惨的时候,在电影学院门口当群演,夏天的日头晒得柏油路发烫,她穿一件厚重的古装,在戏里演“路甲”,就为了给主角背影当个布景,一天能赚80块,还经常被导演骂“别挡镜头”。
可她从来没想过放弃。 “小时候看电视剧,总觉得里面的人是另一个世界的人,没想到自己也能试试。”刘欢欣后来在采访里说,那时候她每天下班后,就跑到附近的公园,看退休老师们排练话剧,跟着学台词、学走位。2014年,她攒了半年钱,报了个表演培训班,老师说她“条件普通,但眼神里有股子倔劲”,这话她记了十年。
2015年,欢乐颂选角,副导演找了十几个“小美”的人选,都不是很满意。直到刘欢欣走进来——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T恤上还有洗不掉的污渍,可一开口念台词,那种“普通女孩的鲜活”一下子就出来了。副导演当场拍板:“就是她,不用再找了。”播出后,不少观众说:“这个小美太真实了,就像我身边刚工作时的同事。”
那几年,刘欢欣像块海绵,扑在剧组里。拍麻雀时,她在训练场摔得膝盖淤青,爬起来接着翻滚;拍我的前半生,为了演好职场女性,她偷偷跟着真正的白领上班,观察她们怎么拿文件夹、怎么接电话;连琅琊榜里那个只有两句台词的丫鬟,她都提前半个月去横店,跟现场老师学古代礼节,走路时裙摆该怎么摆,说话时该怎么屈膝。那时候她总跟人说:“别嫌角色小,每个角色都是一条命,得对得起人家付的工资。”
可娱乐圈就像个大筛子,筛掉的不止是没天赋的人,更多是熬不住的。2019年后,刘欢欣的名字慢慢从演员表里消失了。有人说她回了老家,母亲重病,需要人照顾;也有传她结了婚,老公是圈外人,不想让她抛头露面;还有粉丝说,在云南大理见过她,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,每天给客人插花,闻着花香就很开心。
去年有媒体拍到了她——在保定老家的一所小学里,给孩子们上美术课。穿着素色的棉麻裙子,头发松松地挽着,讲梵高的向日葵时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孩子们问她:“老师,以前是不是演过电视呀?”她笑着点点头,说:“是啊,那会儿像只小蜗牛,总想爬快一点,现在觉得,慢慢爬看看风景也挺好。”
你看,娱乐圈每天都有新星升起,也每天都有人谢幕。刘欢欣没大红大紫,甚至算不上“出名”,可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——不用活在别人的期待里,不用为了镜头强颜欢笑,就那么安安静静地,在自己选择的小天地里,散发着微光。
那你呢?你认识刘欢欣吗?或许你早就忘了她的名字,但说不定在某个夏天的傍晚,你看着欢乐颂,被那个嚷嚷着“涨工资”的小美逗笑过的时候,就已经认识她了。毕竟,能在一个角色里让你“眼熟”,本身就是一种本事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