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们听刘欢的歌,脑子里多半会跳出“高亢”“醇厚”“有故事”这些词,但你注意过没有?他唱歌时,手边总架着一架钢琴——不是随手一指让乐手伴奏,是自己实实在在地坐在琴凳上,指尖带着旋律起伏,人声从琴键间“长”出来,像树根扎进土里,又像藤蔓缠着老墙,缠得人心头发颤。
有人说“弹琴是辅助,唱歌是主角”,但刘欢的弹唱偏不这么分。你看他唱弯弯的月亮,前奏刚从琴键上流出来,那带着岁月感的颗粒感就像故乡的河底石子,温润又粗粝;他唱千万次的问,右手猛地砸出一串高音和弦时,声音跟着扬起,像要把心里的问号都摔碎在琴盖上;连从头再来这样的励志歌,他指尖按下的和弦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,好像每个琴键都压着一人生起落。
这哪是“边弹边唱”?分明是钢琴和他“合二为一”,琴声是他的骨,人声是他的肉,缺了谁都不完整。为啥他执着这么“费力”的唱法?真只是因为钢琴方便吗?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弹唱不是炫技,是另一种“呼吸”
你有没有发现,现在很多歌手开演唱会,早就不碰钢琴了——不是不行,是太“费事”。站着唱跳能带动气氛,拿着麦克风走位更自由,可刘欢偏要把自己“绑”在琴凳上。有次采访他问起这事,他笑着说:“钢琴是我的‘话筒’,也是我的‘节拍器’。”
想想也真是,刘欢的嗓子那么有穿透力,可他从不用它“硬刚”旋律。唱好汉歌时,左手稳稳地按着根音,右手带着装饰音往上滚,声音像骑在马背上颠簸,既有北方汉子的豪爽,又有曲艺的婉转;唱丁香花这样的慢歌,他会把和弦压得浅一点,让琴声像一层薄雾,裹着人声往前飘,听着不累,反反复复能听好几遍——这哪是在唱歌?分明是在用钢琴给情绪“调色”,浓了淡了,全靠指尖分寸。
他说过:“弹琴的时候,我能感觉到旋律的‘根’在哪里。不是光唱出来的高音,是从心里长出来的,有温度,有起伏。”这话听着玄乎,但你对比他弹唱和纯唱的版本,差别就出来了:弹唱时,他的声音总带着一点点“呼吸感”,像在跟你聊天,而不是在“开演唱会”;琴键上的顿挫、滑音,甚至是他偶尔抬手看谱时的小动作,都让这首歌成了“活”的,不是录音棚里精心打磨的“标本”。
那些藏在琴键里的故事
刘欢爱弹琴,不是这几年才有的“情怀”。从上世纪80年代在中央音乐学院当老师开始,他就习惯用钢琴琢磨作品。有一次他给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配千万次的问,编曲拿给他看,他没直接让乐队上手,而是坐在钢琴上把每个和弦弹了一遍,边弹边说:“这里的低音不能太沉,Joe(王启明)在美国的孤独是闷着的,不是吼出来的。”
后来有乐手回忆,刘欢弹琴时手会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晃,像在跟旋律“吵架”。唱天地在我心时,有一句“天地在我心”,他右手突然往上刮了一串琶音,声音跟着往上扬,眼眶都红了——后来才知道,那首歌录的时候,他刚从外地演出回来,有点想女儿。琴声一响,那些没说出口的想念全顺着指尖流出来了。
你说他弹琴是为了“还原现场”?可他连录音室专辑里,都自己弹了不少钢琴部分。和这是歌里有一首璐璐,前奏是他即兴弹的,几个简单的和弦反复循环,像小时候妈妈在灶台边哼的歌,听着听着鼻子就酸了。有人问他为啥不找个弹得更好的钢琴家,他说:“别人弹的,是谱子;我弹的,是我心里的那首歌。”
比录音室更有温度的现场
要真说刘欢“边弹琴边唱”最动人的,还得是现场。记得有一年春晚,他唱难忘今宵,没拿话筒,就坐在钢琴前,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像敲在心上。前奏一起,台下观众都安静了,有人悄悄抹眼泪——那会儿的他,鬓角已经有了白头发,弹琴的手背也起了褶子,可指尖按下去的音符,还是和三十年前第一次登台时一样,亮得像星星。
后来他办演唱会,唱亚洲雄风时,他自己弹高音声部,乐队弹低音,两个声部像两条河,最后汇成一片汪洋。唱完他笑着说:“弹琴嘛,就是图个开心,和大家一起‘造’音乐。”可你看他弹琴时专注的样子,连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都没空擦,哪像“图开心”,分明是把几十年的音乐功力,都揉进了每个琴键里。
现在看很多年轻歌手学他“弹唱”,却只学到了形——抱着钢琴摆拍,弹几个和弦就以为“深情”。可刘欢的弹唱,哪是学的?那是几十年泡在音乐里,把人声和琴声“熬”成了一体。就像他说的:“音乐不是用来‘演’的,是用来‘活’的。活在琴键上,活在歌声里,活在听心里。”
下次再听刘欢唱歌,不妨闭上眼,听听那缕从钢琴里飘出来的旋律——你会发现,那不是一个歌手在表演,是一个音乐人,用一辈子的时光,在和一首歌“说悄悄话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