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台的化妆镜前,刘欢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。电视里正重播一场火灾救援的片段,消防员背着被困老人从火场冲出,防护面具下,脸颊全是烟灰和汗水的印子。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,参加某个消防慰问演出时,那个叫小陈的年轻人——24岁,刚当消防员三年,却在聊天时掏出手机,给他看一张照片:边境森林大火,他和战友们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背着装备,睫毛上都结着冰碴。“刘老师,我们不唱歌,但我们救的人,或许都听过您的歌呢。”
那天,刘欢没唱成名曲好汉歌,而是选了一首不太常见的从头再来。小陈后来在微信里发消息说:“刘老师的嗓子像老棉袄,裹着我们这些在火边打滚的人,很暖。”可谁都没想到,这条消息成了小陈留给他最后一条信息。去年夏天,某化工厂爆炸,小陈和队友冲进去救援,为了救一名被困的技术员,墙体突然坍塌,他被埋在了废墟下。牺牲时,他手里还攥着那张和刘欢的合影。
“我们习惯了在镜头前说话,却忘了有些声音,永远传不到聚光灯下。”这是刘欢在一次公益访谈里的话。他不是消防员,却比很多明星都懂这个职业的“重量”——没有华丽的舞台,只有随时待命的警铃;没有粉丝尖叫,只有浓烟里的呼喊;没有聚光灯,只有火把映亮的脸庞。
去年冬天,他去了一趟消防救援局。训练场上,消防员们在模拟火场里爬行、破拆、救人,防护服里的衣服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。有个新兵累得坐在地上脱手套,露出磨破的掌心,笑着对刘欢说:“刘老师,您别看我们手糙,抱起孩子比谁都稳。”那一刻,刘的眼眶红了。他想起了自己在音乐会上,台下观众举着灯牌呐喊,而这些年轻人,在看不见的地方,用身体给更多人撑着“安全灯”。
后来,他在自己的音乐工作室里写了一首歌,没有名字,只有一段旋律:低沉的钢琴声像火场的风,弦乐慢慢扬起,像有人从废墟里伸出手。他不打算公开发表,“这首歌,只属于他们”。他说:“消防员是我的战友,不是‘题材’。他们活着,就是我们最大的幸运;他们走了,我们就得替他们记住,来时的路有多难。”
上个月,某地消防队邀请他去参加开放日。他看到小陈的空荡荡的床铺,床头贴着他女儿的照片——扎着两个小辫子,举着一张画,画里是“爸爸的大红车”和“戴头盔的爸爸”。刘欢蹲下来,摸了摸照片,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,轻轻放在了照片前:“小闺女,你爸爸是大英雄,也是我的战友。”
走出消防队时,夕阳正照在门口的雕塑上——一个消防员背着另一个消防员,两人都戴着防护面具,看不清脸,却能看清挺直的脊梁。刘欢忽然哼起了那首没名字的歌,声音沙哑,却格外坚定:“千万次的问,你到底在怕什么?不是怕火,是怕来不及啊……”
你看,当刘欢唱起千万次的问,他从不问“何处是归途”,他问的是“谁为我们守归途”。那些在烈火里逆行的身影,或许没有聚光灯,却用生命刻下了最动人的旋律——那是比任何歌声都更响亮的“英雄赞歌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