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的冬天,费县梁邱镇的王家村,73岁的李大娘坐在屋檐下晒太阳,手里攥着台老旧的收音机,调到FM97.5——那是县广播站的频率。忽然,一阵熟悉的前奏钻进耳朵:“大河向东流哇,天上的星星参北斗……”她猛地坐直身子,浑浊的眼睛亮了:“是好汉歌!是刘欢唱的!”
屋外,院子里十几个半大的孩子跟着旋律乱跳,踩得落叶沙沙响。村支书路过时,听见孩子们嚷嚷:“刘欢老师说,等我们学会了,就带我们去北京唱歌!”他笑着摇头:“刘欢那么大的明星,哪会记得咱们这个小地方?”
可没人想到,二十年后,当费县新落成的文化广场竖起“刘欢音乐角”时,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:照片里,戴黑框眼镜的刘欢蹲在泥地上,一群孩子围着他,他手里举着张写满简谱的纸,正对某个小男孩比划着什么。阳光从槐树叶的缝隙漏下来,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。
一、2003年的那个冬天:他本只是“路过”,却走了三天
事情要从2003年说起。那时的刘欢,刚唱红好汉歌三年,是家喻户晓的“歌王”,却鲜少有人知道,他还有一个藏在心里的公益梦——跟着“中华薪火文化传播基金”,去沂蒙老区的资助点看看。
费县是临沂市下辖的一个县,地处沂蒙山区腹地,当时的几个乡镇还很贫困。基金会的原计划是:上午到费县一中捐资助学,下午就去隔壁县。可刘欢一走进费县一中的音乐教室,就定住了——教室的墙皮掉了一半,唯一的钢琴还是坏的,十几个学生围着台老旧的手风琴,眼神里有股子对音乐的“饿”。
“这手风琴的键都 stiff 了。”他走过去,轻轻按了几个音,抬头问老师:“孩子们想学唱歌,能听到什么?”老师红了脸:“就……就跟着收音机学,刘欢老师的歌,他们全会。”
那一刻,刘欢没跟基金会打招呼,临时改了行程:“在费县多待一天吧。”
这一留,就是三天。他没去酒店,住在了县招待所最简陋的房间;没吃大餐,端着大瓷碗跟学生们一起吃白菜炖豆腐。白天,他在音乐教室给孩子们上课,从发声练习教起,一句一句抠好汉歌的节奏;晚上,他提着马灯,跟着村支书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,去王家村看那个跟着收音机学唱歌的李大娘家。
“刘欢老师蹲在我家炕沿上,听我哼沂蒙小调。”李大娘后来跟村里人念叨,“他说这调子好听,比洋气歌有根儿。他拿本子记,还给我改了几个音,说‘大娘您这么唱,比我唱的还有味儿’。”
第三天要走时,孩子们围着他,有人小声问:“刘欢老师,您还来吗?”他蹲下身,一个个摸他们的头:“等你们学会唱新歌,老师就带你们去北京,上更大的舞台。”
二、二十年后的“回响”:他从没忘记那个承诺
刘欢走后,费县一中的音乐课变了样。县里拨款修了教室,基金会捐了新钢琴,而刘欢,成了孩子们口中的“刘欢老师”——他隔三差五寄来音乐教材,有时是电话里教一首新歌,甚至托人从北京带了盘录好的我和我的祖国磁带,让孩子们“跟着学,别跑调”。
2008年,汶川地震,费县一中的合唱团排了明天会更好,想寄给灾区的孩子。老师们不知道找谁,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刘欢的工作室发了邮件。三天后,他们收到了回信:“刘老师正在北京录抗震救灾歌曲,他说你们的歌比专业录音棚录的还感人,让灾区孩子们放心,明天一定会更好。”
这一幕,被县广播站的记者拍了下来,后来成了费县电视台的“年度记忆”。
2018年,费县筹备“沂蒙文化节”,有人提议:“能不能请刘欢老师回来?”工作人员犯了难:“刘老师那么忙,哪能记得咱们?”没想到,电话打过去,刘欢只问了一句:“孩子们现在唱歌怎么样了?能上台演吗?”
文化节开幕式上,当他站在台上,看到三十个孩子穿着沂蒙红嫂的蓝布衫,唱着他教的好汉歌时,突然笑了——那笑容,和二十年前蹲在音乐教室时一模一样。演出结束后,他没接受采访,偷偷去了费县一中的音乐教室,在钢琴前坐下,弹了首我和我的祖国。教室的门开着,走廊上挤满了学生,没人敢出声,就静静听着。
三、“他让我们知道,音乐能扎根在最深的地方”
现在的费县,说起刘欢,没人觉得他“高高在上”。他是王家村孩子们口中的“会蹲下身说话的老师”,是费县一中合唱团的“名誉团长”,是老辈人嘴里“能把沂蒙小调唱给全国听”的自家人。
去年,费县在文化广场建了“刘欢音乐角”,广场中央的雕塑,是他当年教孩子们唱歌的样子。有个孩子去广场玩,指着雕塑问妈妈:“这是刘欢爷爷吗?他是不是唱好汉歌的?”妈妈笑着说:“是啊,他当年就是在这里,教像你一样的孩子唱歌。”
有人说:“刘欢这样的大明星,怎么会一直记着费县这个小地方?”可那些费县的村民、学生、老师都知道:有些事,不是因为“是大明星才做”,而是因为“做了,就记一辈子”。
就像李大娘,现在仍每天听收音机里的好汉歌。“刘欢老师说过,唱咱的歌,就是记住根。”她说,“你看现在的孩子,唱得多好,他们有根了。”
或许,真正的艺术从来不是聚光灯下的惊艳,而是像沂蒙山区的老槐树一样,把根扎进最深的土里,长出最结实的枝桠。刘欢和费县的故事,二十年前埋下一颗种子,二十年后长成了一片林——这片林的名字,叫“双向奔赴”。
你心里,是不是也有这样一颗“种子”?它藏在哪里,又会在哪一天,长出让你惊讶的枝桠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