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的夏天,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像一阵龙卷风刮过中国荧屏。舞台上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,四个导师背对而坐,耳朵里塞着音乐的喧嚣,心里揣着对好声音的期待。就在这时,刘欢转过了椅子——不是刻意张扬的旋转,而是像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拽住,身体前倾,眼睛里闪着光,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那种急切。
这是他对那英组的选手李维说的第一句话:“你这声音,是老天爷赏饭吃。”
后来我们才知道,这句话里藏着的,是刘欢对音乐最执念的信仰。他是乐坛的常青树,从少年壮志不言愁唱到弯弯的月亮,用音乐刻了四十年的岁月;他是北京音乐学院的教授,把讲台当成了传道授业的道场;可那一年,他却愿意把自己揉碎了,当一个“倾听者”,一个“捧哏”,把舞台中央的位置,让给那些素昧平生的年轻人。
01 从“导师”到“陪练”:他怕抢了学生的风头
第一季好声音播出时,多少人冲着那英、杨坤、庾澄庆来的,却被刘欢给“圈粉”了别的组。别的导师抢人抢得脸红脖子粗,他倒好,每次选人都跟做“选择题”似的——手指在桌上轻敲,眉头微蹙,嘴里念念有词:“这个音准没问题,但情感还差点……这个唱功扎实,但编曲能不能再大胆点?”
最绝的是“抢人环节”。别人家导师使出浑身解数,又是签名又是拥抱,刘欢却总在“泼冷水”。有个选手选了杨坤,他偏说:“杨坤那嗓子,你怎么跟他比?”转头又补一句:“不过你要是敢选我,我就敢教你点不一样的。”结果真有选手被他这“反套路”逗乐了,选了他。
可观众看得明白,那些“挑剔”和“调侃”,都是藏在棉花里的针。刘欢点评从不说“你很好”或“你不好”,他总说“你还可以更好”。记得有个农村出身的姑娘吉克隽逸,唱我要你时带着野性,却被自己的不自信困住。刘欢没急着改歌词、改编曲,他让所有的灯都熄灭,只留一束光打在姑娘脸上:“你看,你现在唱的,就是你小时候在村口对着山唱的歌,那声音里没杂质,别丢了。”
后来吉克隽逸夺冠感言时说:“刘欢老师没教我怎么唱,他教我怎么‘不害怕’。”
02 他给的不只是“技巧”,是“音乐的活法”
很多人说刘欢的版本“不好复制”,其实不是技巧难,是态度难。他坐在导师椅上,从不说“你该学周杰伦”或“该学邓丽君”,他说“你得是你自己”。
选手吴莫愁初舞台唱Price Tag,把流行和爵士揉得乱七八糟,观众弹幕刷满了“什么鬼”。刘欢却第一个拍手:“这小丫头有种,敢把不搭界的玩意儿搅和到一块儿。”转身对编导说:“录下来,回头我得研究研究,她这逻辑在哪。”
原来他不是在“选声音”,是在“选态度”。他说过一句话,被很多人记到现在:“音乐是活的,不是死的谱子。你今天高兴,唱出来的调子就高八度;明天难过了,每个字都得带着泪。别管别人怎么说,你得先把心放进去。”
所以他从不让学生“模仿”。有个男生唱欢颜,学齐豫的颤音学得惟妙惟肖,他却叫停:“你停下来,告诉我,这首歌让你想起什么?初恋?还是失去的狗?”男生愣住了,后来他在舞台上破音了,却哭得比谁都撕心裂肺——那是他想起和奶奶在田间唱这首歌的夏天。
03 十年了,为什么我们还在怀念刘欢版好声音?
后来的好声音换了多少导师,多少赛制,可每次有人提起“第一季”,总绕不开刘欢。不是因为他唱得多好,也不是因为他点评多犀利,是因为他让那个夏天变得“不一样”。
别的导师在制造“明星”,他在培养“人”。他会蹲下来跟选手平视说话,会在选手紧张时递上一杯温水,会在淘汰时偷偷塞给对方一张自己写的便签——上面没有鸡汤,只有两行潦草的字:“别停,往前走,音乐的路上不止这一座山。”
有人说他“太较真”,录节目到凌晨三点,还在和编曲老师争论一个和弦该不该升半度;有人说他“太佛系”,别的导师忙着上综艺拍广告,他却总窝在酒店的房间写歌。可观众们知道,正是这份“较真”,让那些舞台上的歌声有了温度;正是这份“佛系”,让音乐回归了它该有的样子——不是竞争的工具,而是灵魂的出口。
十年前,刘欢在舞台上说:“我希望好声音能成为一个摇篮,让真正爱音乐的人,有个地方待。”十年后,回头看,他自己就是那个最温暖的摇篮。他用一个“刘欢版本”告诉我们:所谓好声音,从来不是技巧的堆砌,而是用生命去唱歌的勇气。
直到现在,我偶尔还会翻出第一季的片段,看刘欢摸着下巴听选手唱歌的样子,看他突然拍案叫绝时的眼睛发亮,看他安慰淘汰选手时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——那不是导师对学员,是音乐人对音乐人,是最纯粹的热爱,隔着屏幕,烫得人心头发热。
也许,这就是我们还在怀念的原因:在这个追求“流量”和“速成”的时代,刘欢用他的坚持,给我们留了一个“把音乐当回事儿”的范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