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年代初的北京,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“阵痛”。国营改革大潮下,全国数千万工人“下岗”,铁饭碗砸了一地声响。没人能想到,就在这片愁云惨雾里,一个留着长发、戴黑框眼镜的瘦高个儿,正悄悄写着后来响彻大街小巷的歌——从头再来。
这首歌后来成了下岗工人的“精神BGM”,可写歌时的刘欢,自己也在经历一场“隐形下岗”。
1987年,刘欢凭借少年壮志不言愁火遍全国,那时候的他,是公认的“中国流行音乐第一人”。作品拿到手软,演唱会场场爆满,连大学里的教授都说:“刘欢嗓子里的‘共鸣’,是中国人自己的声音。”可谁能想到,就在他事业最顶峰的1993年,他突然“消失”了。
不是隐退,是“被下岗”。
那时候的音乐圈,流行“走穴”——一场接一场的商演,大把的钞票往口袋里揣。身边朋友劝他:“刘欢,别轴了,这是风口,上去你就飞起来了。”可他偏不。他总说:“唱歌是给心听的,不是给钱听的。”结果呢?商演圈渐渐没了他位置,甚至有传闻“唱片公司要解约”,说他“不识时务”。
那几年,他确实“穷”过。有次在后台碰见老同学,对方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脚上运动鞋鞋边都磨破了,愣是愣了半天:“你不是说……签了大公司吗?”他挠挠头,嘿嘿一笑:“钱是重要,可不能把钱当爹。”
比“穷”更难受的,是周围人的“不解”。父母劝他:“就安稳当个老师,多好,非折腾啥?”朋友背地里说他“傻”,放着金山银山不要,非去搞什么“严肃音乐”。最扎心的一次,是街头巷尾传他“过气了”,报刊标题写着“歌坛顶流跌落神坛,只因太清高”。
可他没辩解。
每天清晨五点,胡同里总能听见他练声的声音。邻居们起初烦,后来听熟了,反倒每天准点搬个小板凳在门口听:“刘欢这嗓子,真邪性,下岗了还这么拼。”他也不嫌吵,练完声还跟大爷大妈打招呼:“张婶,今早买着新鲜的菠菜了吗?”
真正让他想通“从头再来”的,是偶然路过一家下岗工人再就业培训中心。那天他听到几个中年男人在门口聊天,一个抹着眼泪说:“我这把年纪,除了开机器啥也不会了,将来可咋活?”另一个拍拍他肩膀:“怕啥,从头再来呗,总比躺着强!”
那一刻,刘欢突然哭了。
他想起自己大学刚毕业时,在北漂地下室里抱着吉他写歌的日子;想起第一次上台紧张得手心冒汗,却因为观众一句“唱得好”就红了脸的日子。原来“从头再来”不是什么跌落谷底,而是不管在哪个位置,都没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。
后来他写了从头再来。录歌时,录音师说:“刘老师,您这嗓子哭腔有点重啊。”他擦了擦眼角:“不该哭吗?这些人,把半辈子都交给了工厂,说没就没了,他们才是真英雄。”
歌一播,全国下岗工人传疯了。有人听着听着就哭了,有人把这歌当成手机彩铃,还有人把它写在厂门口的黑板上:“兄弟们,别趴下,我们从头再来!”
可刘欢没停下。唱完从头再来,他一头扎进大学当起了老师,带学生、做研究,甚至跑去国外学音乐理论。有人问他:“刘老师,您放着大明星不当,当老师图啥?”他说:“我总得给年轻人留点真东西吧?咱这嗓子,不能只唱口水歌。”
现在再回头看,刘欢的“从头再来”,从来不是什么“逆风翻盘”的爽文脚本。他没有抱怨过时代的“不公”,也没标榜过自己的“清高”,就是扛着,忍着,往前走。就像他在歌里唱的“心若在梦就在,天地之间还有真爱”,这“真爱”,是对音乐的爱,是对生活的爱,是对“不管遇到啥,都能站起来”的普通人的爱。
前几天刷到他的视频,头发白了,眼镜换了,可唱起弯弯的月亮时,还是那个眼睛里闪着光的刘欢。评论区有人说:“刘老师,您就没觉得可惜吗?”他回了一条:“人这辈子,最不可惜的是——没把自己活丢了。”
是啊,我们这代人,谁没被生活“下岗”过?可能是丢了工作,可能是离了婚,可能是一夜回到解放前。可刘欢用他的人生告诉我们:“从头再来”不是口号,是摔倒了拍拍土,说“我还能再来”的底气;是以为走到了绝路,却发现脚下的路,是自己踩出来的。
下次觉得扛不住的时候,不妨听听从头再来。不是为了哭,是为了记住——真正的顶流,从来不是站在聚光灯下,而是从生活的泥坑里爬出来,手里还攥着那支没写完的“歌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