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刘欢,乐坛里没人会摇头。从少年壮志不言愁到好汉歌,他的嗓子像陈年的酒,越品越有味。可要是问“刘欢当导师时,带出过哪个冠军?”十个人里八个得卡壳——好像这位音乐教父,总是在幕后悄悄发光,连他战队里的冠军,都像是被藏起来的璞玉,蒙了尘。
时间倒回2015年,中国好歌曲第二季的舞台上,刘欢坐在导师席上,手里的笔总在乐谱上停驻。那季有个学员叫刘坤,28岁,新疆人,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,上台前攥着麦克风的手全是汗。他唱的是自己写了三年的歌——仙女飞舞的地方。前奏一起,键盘像清冽的雪山泉水,刘欢的背瞬间挺直了,眼睛盯着舞台,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这孩子,”盲选环节结束后,刘欢摘下眼镜揉了揉眼,“不是来比赛的,是来分享灵魂的。”
后来我翻看后台采访,刘坤说写这首歌时,正带着留守儿童在山里教音乐。孩子们没见过真正的仙女,他就告诉他们:“风里摇的花是仙女,天上的云是仙女,你们心里的善良,也是仙女。”就这么一句朴素的话,愣是把歌里那种原始的、不加修饰的感动,唱进了所有人心里。
总决赛那晚,刘坤站在聚光灯下,背景是一幅画着星空的幕布。唱到“仙女会带着我们的梦,飞到很远的地方”时,台下有个小女孩突然举起手里画的天使,大声喊:“刘坤哥哥,你唱的就是我们的梦!”后来我才知道,那孩子是刘坤资助的留守儿童,节目组偷偷把她带来了。
当宣布刘坤夺冠时,刘欢第一个站起来鼓掌,笑着笑着,眼里起了层薄雾。他走过去抱住刘坤,在耳边说:“记住,音乐不是用来赢的,是用来让听见的人心里有光。”
可让人意外的是,夺冠后的刘坤,没发单曲,没上综艺,甚至没接广告。第二年春天,有人说在云南的村小里看见他,带着孩子们用废轮胎做乐器,把仙女飞舞的地方改编成了童声合唱版。再后来,他成立了一个民间音乐工作室,专门收集各地的民歌,让更多人听见山里的歌、田埂上的歌。
“我想让‘仙女’不只活在我歌里,”他在一次很小的采访里说,“活在能听见它们的人心里,就够了。”
这几年做音乐内容策划,我总想起刘坤。我们总说选秀是“造星工厂”,可刘欢带出来的冠军,好像从来就没想过要当“星”。他战队里还有个学员叫苏运莹,后来也成了爆款歌手,但苏运莹总说:“刘欢老师教我最多的,不是怎么唱高音,是怎么‘不唱’——留点空白,让听众的心放进去。”
为什么刘欢战队的冠军,总被“遗忘”在流量之外?
大概是刘欢自己,从来就不喜欢“冠军”这个标签。他在节目录制时总说:“别问我哪个学员能赢,我只想听好歌。”有次导播提醒他“该给学员拉票了”,他把话筒一关:“观众不是傻子,好歌自己会说话。”
这种“不争”,反而让他的学员走得更稳。刘坤现在还会每月给山里的孩子们写信,苏运莹的歌里永远带着对生活的喘息,就连后来参加其他节目的学员,也总提一句:“刘欢老师告诉我们,音乐是条慢路,慢慢走,才能走远。”
前阵子翻朋友圈,看见有人发了张照片:刘坤坐在田埂上,一群孩子围着他,手里举着用柳条编的“麦克风”。背景是金黄的麦田,配文是:“仙女今天带着我们一起,听风的歌。”
突然就明白了。
这个时代总爱追问“谁是冠军”,却很少有人问“冠军的音乐,还能陪我们走多远”。刘欢战队的冠军们,或许没站在最亮的地方,但他们用刘欢教给他们的“笨办法”——好好写歌,好好唱歌,好好让人听见——把音乐的根,扎在了更多人心里。
这何尝不是另一种“赢”?当我们某天走在山里,突然听见有人哼着那首仙女飞舞的地方,能想起原来有个冠军,把“仙女”的梦,种进了风里。
这大概就是刘欢想要的“冠军”吧——不是被记住的名字,是永远飘在空气里的,好歌。